目光便从这位平庸的执事身上掠过。他活得太久了,人世间的那些肮脏和猫腻,又怎会瞒过他的眼睛?
龙玉清想要偏袒自己人,那肯定是没错的,但根本犯不着用语威胁仙澜宗的弟子。所以此事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下边的门人狐假虎威,蛮横惯了,跑到人家城主面前去装逼了,却不承想,把人家惹急眼了,根本就没给他们面子。
这种琐碎小事儿,根本进不到无尘道人的心里。
他只微微站起身,面色祥和,非常出尘地吩咐道:“除了这六人外,其余一些在两月内来到潮龙城的访客,都要请到我仙澜宗来。本座愿用一件绝世珍宝的机缘,换取那滴本就应该属于我仙澜宗的血引。”
“切记,不论是面对神通如何低微的人,也要语客气,彰显我仙澜宗的礼仪之道。”
“谨遵宗主法令!”
“去吧。”
无尘道人大手一挥,转身便要离去。
“师尊!”
就在这时,一直旁听的楚烬,此刻却弯腰上前,跪地大喊了一声。
无尘道人回过头,目光清明地瞧着他:“讲。”
“禀告师尊。大帝的血引机缘,既有天下英才,都需出手抢夺的规则,那弟子被夺血引……也没有什么怨可讲。”楚烬声音浑厚,话语简洁道:“弟子再抢回来便是了。”
“请师尊恩准,不论是谁拿到了仙澜五宗的机缘,弟子都想与其公平一战!若我胜了,那便做实了他抢夺机缘的事实,并非是我宗门无英才;若我战败了,那说明大帝机缘选对了人,我并非是此地镇压当代的盖世英才。”
“若战败,我将自废星核,魂归道宫,不会辱没宗门之威!”
“二十多年来,弟子一直在告诫自己,是我的,谁也抢不走。我失去的,我一定要拿回来!”
他面色虔诚,声音洪亮,在问道宫内久久回响。
一众仙师长老,都目瞪口呆地瞧着他,纷纷出相劝。
“楚烬啊,你还年轻,莫要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啊。”
“是啊,找到那人何须用你出手啊,宗门自会为你夺回血引的。你只需战其余天骄便可。”
“……!”
一群长老仿佛在说,孩子,你还小,还没有经历过大道争锋的毒打,做人千万不要把话说太满,不要把自己架在一个下不来的位置上。
岂料,楚烬却坚持道:“请师尊恩准!”
“有志者事竟成。大道争锋,也需这点锋芒。”无尘道人的身影只略微一闪,便彻底消失在了道宫之中:“若他愿意,你与他可在演武场公平一战。”
“谢师尊。”
楚烬跪在地上,双眸中的战意无限升腾。
……
深夜,亥时末。
任也等人返回了潮龙城的城主府,并见到这里依旧戒备森严,且那些来探望龙玉清的人都已离开了。
整座城主府,除了值夜的兵丁,以及必须要在夜间做事的下人,其余人马都是能躲在屋里,就绝对不会出来,生怕在这个敏感时期,被人当成了内应,或是触了哪个大人物的眉头。
府内非常安静,任也等人返回客卿院内,就没有见过一个下人,从头到尾就只有鲍管家一人招待他们。
将他们都送到院内后,鲍管家才邀请任也一起去东院见城主,说是对方想要当面感谢。
任也虽然有些疲惫,情绪也低落,但还是应允了下来,一块跟着鲍管家走到了龙玉清的寝房内。
入内,鲍管家便关上了门,独自一人在外面守候。
室内挑灯通亮,任也见到龙玉清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,只穿了一件贴身睡袍,且目光兴奋地看着自己。
这人有病吧?!
他今天刚刚被刺杀,很侥幸逃过一劫,可为何此刻却笑得像个痴汉一样呢?
任也心中甚是不解,轻声问道:“龙兄,我又不是你娘子,你为什么双眼发光地瞧着我?”
“我对娘子从来不发光,只有按时办差罢了。”龙玉清披着被子,依旧面颊兴奋地问道:“刑山显异象,赤芒选传人。这与你有关?!”
“嗯?”
任也愣了一下:“为何说与我有关啊?”
“……呵,我应付了那些前来探望的人,刚换了裤子,便询问下人你在哪儿。他们却说,你又返回刑山了。”龙玉清眯着眼睛:“那里刚刚发生大战,别人躲都来不及呢,你却为何又要回去?而且你回去之后,这赤潮便出现了。”
“上一次也是,你刚来没多久,刑山也出现赤潮了